角隅的浪漫

佛氏通泉草　文圖／稜石

林口高中門前每日往往返返，雖然近在咫尺，可曾傾聴自然的召喚？可曾發現大地的嫵媚？每年三月來臨之時，人們總是關愛那些替除野地植物的人造櫻花季，瞧不見路邊角落裏蔓竄的生命力。儘管二月以來人行道旁的紫色與黃色的小野花逐漸展蕊，我竟遲至數日前才攜帶三腳架，仔細地為她們留下春季裏的好影、好色。人車熙攘、無視眾目睽睽，整個身體匍伏在草地上，試著從鏡頭中尋找合適的角度與距離，盤算著光圈大小所構成的景深範圍，尋思著如何從盤根糾結、草莖錯雜的真實中呈現爛漫春色。圍牆橘色磁磚透過大光圈的散景效果，渲染成綠色花莖後的對比襯景，突顯了佛氏通泉草的身姿。

佛氏通泉草，又名烏子草，生長在北部低海拔野地，即使是都市裏「乏人整理」的花圃與草地，都能發現她的蹤影。就在高中圍牆前通往文化一路的方向，在人工種植的草地上突擊似的開拓出一片領地，由於具有短匍匐莖，所以總能由一棵不斷地向四方增生繁衍新的植株。冬季至春季是主要的花期。

花色從花瓣表面的淡紫色到連接花萼處的深紫，花的先端像兩片嘴唇似的，下唇極大，上唇不成比例的小，以致於露出極為寬廣的下唇瓣。該怎麼來理解花形所蘊藏的奧祕呢？從採蜜昆蟲的眼光看來，由於花蜜深藏其中，必須探入花心，因此飛行中的饕客們一旦相中了初開的花朵，得有個機場般的空間才能降落，這寬廣的下唇正具有如此的功能。花形中央有兩道突起，上頭分布些對比而顯眼的黃色斑塊，可以提供飛行中的昆蟲從遠處定位。



如果極近的觀察，如同飛行昆蟲般的視角，會發現下唇瓣靠近花心的表面上生長著絨毛，能讓跗節長有刺毛的昆蟲降落時可以牢牢地抓住。機場般的降落跑道、黃色警示燈似的斑塊，還有那如同航空母艦上在噴射機降落後甲板後迅速拉起的絆機索，冥冥之中原理相通。

 

下次經過她們的時候，只要稍稍彎下腰來、貼近她們，你也會看見一片自然的爛漫！